作者:未知 來源:手衝咖啡: 咖啡新聞 > 咖啡資訊 > 2024-11-25 09:35:09
“雲南咖啡豆”升級苦澀
雲南的咖啡種植面積躍進,帶來一系列隱憂。爲化解產能快速膨脹與品牌價值之間的矛盾,相關利益各方苦苦求解。
在雲南,“舶來品”咖啡的種植面積正在“爆炸式”增長。數年之內,在種植者利益驅動和地方政府推進之下,雲南咖啡(下稱雲南咖啡豆)躍升爲該省第二大創匯型農產品。
長期以來,雲南以單純出售咖啡豆爲主,與下游加工配套不足,利潤空間不大。加之咖啡種植面積發展過快,質量難以控制,漸成發展隱憂。如何將雲南咖啡豆塑造爲一個高端品牌,拓寬國內外市場,考驗着包括政府在內的所有利益相關方。
“經歷了幾年躍進式擴張之後,雲南咖啡豆產業已到了有序推進的時候了。”雲南省咖啡產業協會副祕書長鬍路稱。
“雲南咖啡豆”由來
咖啡是僅次於原油的全球第二大貿易商品,其產能主要分佈在南北迴歸線之間的熱帶和亞熱帶地區,如加勒比海地區的牙買加、非洲的埃塞俄比亞、亞洲的越南等。
在中國,適宜種植咖啡的地區只有雲南及海南。因咖啡喜靜,而海南時常有風,故中國98%以上的咖啡產能,集中在雲南。作爲“舶來品”,雲南咖啡豆種植歷史始自1892年。在大理州賓川縣,至今仍生長着30多株當年由法國傳教士種下的咖啡樹。
從上世紀50年代起,爲供應蘇聯的咖啡需求,雲南保山市開始成規模種植小粒咖啡。因位置及氣候優越,該地“潞江一號”咖啡多次在全球性評比中獲獎,奠定了雲南咖啡豆的國際地位。後因中蘇關係惡化,雲南咖啡豆歷史被生生扯斷。直至1988年,爲分散咖啡產地過度集中於南美洲(產量佔全球近半)的風險,跨國公司雀巢咖啡公司(以下簡稱雀巢)找到在保山市南部的普洱市,以其作爲咖啡新大陸,重新破土培育中國咖啡產業。作爲先行者,雀巢既重啓了雲南咖啡豆產業化發展的歷史,但也因此成爲其後各種糾葛中一個繞不過去的角色。
受制於農民認知度底、市場規模較小等因素,在重啓種植後的一段時間之內,雲南咖啡豆規模並未出現快速增長。
爲打破發展僵局,1992年起,雀巢在雲南省啓動了咖啡技術協助服務項目,並與普洱市政府簽訂了一項爲期14年的協議:雀巢承諾按照美國現貨市場的價格收購咖啡豆,作爲農民利益的保障,上不封頂,下設最低收購價格。
在雀巢全球80多個收購點中,雲南的收購體系因此顯得尤爲特別。此外,它還將以往爲雀巢提供貨源的大型咖啡供應商、國營公司,變成了個體咖啡農。爲實現這一轉變,雀巢將原本設立在昆明的收購辦公室,搬到了產區普洱市。
“更懂中國”的做法,幫雀巢避免了“水土不服”。在2011年-2012年產銷季中,雀巢在雲南共收購了8000餘噸咖啡豆,其中99%產自個體農民。
隨着產業化程度的加深,越來越多的本土咖啡人開始反思:繼續按照雀巢孕育出的單一種植品種、收購價完全隨行就市的模式發展下去,雲南將無法擺脫“咖啡原料基地”命運。
雲南咖啡豆擁有得天獨厚的資本:它主要種植在怒江和瀾滄江河谷地帶,晝夜溫差大、水肥條件獨特。此種種植條件,甚至比生產頂級咖啡的牙買加藍山地區還要出色。因此在十年前,雀巢旗下頂級品牌奈斯派索(Nespresso),已開始採用普洱咖啡豆作爲原料。
與採用大規模機械種植及幹法加工的咖啡巨擘巴西相比,雲南以水洗方式加工的小粒咖啡,品質更近似於哥倫比亞咖啡。哥倫比亞是全球最大優質咖啡生產國,2012年產量爲66萬噸。全部咖啡品種自己選定,以莊園模式生產,交由該國咖啡種植者協會統一出售。
當哥倫比亞產出的咖啡以約25元/公斤的價格賣出的時候,與其品質近似的雲南咖啡豆,只能以大約15元/公斤的價格賣給收購商。在雲南咖啡豆收購體系中,雀巢及2011年進入收購體系的星巴克,會以最高收購價收購品質最優的咖啡豆。但這個價格,依然以紐約咖啡期貨市場的價格爲基準浮動。相關人士指出:雲南咖啡豆質量高於紐約咖啡期貨交易所交割咖啡的質量,但因受到巴西等國競爭影響,雲南咖啡豆沒有獲得與之匹配的價格。
尷尬的是,被雀巢和星巴克挑剩下的咖啡豆在進入二級市場後,被本土企業以低價收購,加工後低價流入國際市場,以此形成了雲南咖啡豆“低質低價”的形象。
“好豆子被人拿走了,雲南咖啡豆的形象卻由壞豆子來塑造和形成。”雲南愛伲咖啡董事長劉明輝告訴《財經》記者。
2011年-2012年採收季時,這種出口量最高時可佔總產量九成的“原料供應型”模式,令雲南咖啡豆嚐到了苦頭。因價格下跌太快,保山咖啡農李曉治家往年達6000元左右的平均收入,變爲不足3000元。一年後,情形依舊:2012年10月,新收購期伊始,由雀巢開出的咖啡收購價格爲17元/公斤上下,創下五年來新低。
“沒有深加工、沒有品牌、沒有規模、沒有市場,成爲掣肘雲南咖啡豆發展的四大瓶頸。”雲南咖啡產業協會副會長董志華分析,“深加工開發滯後,產業資源優勢並未充分轉化爲經濟優勢,很大程度上降低了抗風險能力,制約了產業發展。”
產能“競賽”
解決上述“四大難題”,獲得進一步發展,是雲南咖啡豆行業內近些年來才逐步形成的共識。而在此之前,雲南咖啡豆行業大多“自生自發”:產業規模較小,地方亦大多以副業地位看待,無知名品牌,亦無行業協會。
多重因素推動下,2008年起這一情況開始改變:是年,普洱茶炒作泡沫最終破裂。爲降低茶農損失,普洱市政府開始鼓勵茶農改種咖啡。因普洱市的地理條件優越,加上雀巢公司奠定的基礎,咖啡種植面積迅速擴大。
2010年,因全球咖啡市場供求失衡,雲南小粒咖啡是年賣出了每公斤超過40元的高價,利潤率超過200%。如此景氣的行情,開始整體助推雲南咖啡豆種植面積迅速增加。
“行情太過誘人。不僅咖啡農自己大幅擴種,連坐擁暴利的房地產老闆都拋掉樓盤,跑來種咖啡了。”雲南百分之一咖啡總經理金繼輝如此形容當時情形。數年間,雲南咖啡豆躋身該省僅次於菸草的第二大農產品,產值近百億元。
咖啡農和地方政府逐漸開始發現,和種茶相比,種咖啡划算得多:2012年,雲南茶葉種植面積580萬畝,產量不過8.4萬噸。同期咖啡種植面積43萬畝,產量已達7萬噸。
土地使用效率 “以一當十”的差距,助推了各方種植咖啡的積極性。
“雲南如果20年內有一個產業能跟菸草媲美的話,就是咖啡。30年內有一個產業能超越菸草的話,仍是咖啡。”雲南省咖啡產業協會會長熊相入的此番表態,是行業樂觀態度的最好表述。
藉着“東風”,2011年3月,雲南省咖啡產業協會和雲南省發改委等多個部門,第一次共同編制公佈了《雲南省咖啡產業發展規劃(2010-2020)》(下稱《規劃》)。與現實發展相比,這份《規劃》設定的目標過於謹慎。《規劃》設定,到2015年,該省咖啡種植面積發展到100萬畝;到2020年,達到150萬畝。
據云南省咖啡產業協會的統計數據顯示:截至2011年初,雲南咖啡豆種植面積達67.8萬畝。而截至2013年5月初,多位行業人士引述的雲南咖啡種植面積已達138萬畝。在2013年內,原計劃到2020年才達到的150萬畝規劃目標,有望提前七年實現。
市場前景之外,看得見的利稅及出口創匯總額,也讓雲南各地政府發展咖啡的激情被激活,成爲此輪產能競賽中一個不可忽視的推手。
最具代表性的,是原先在行業內默默無名的臨滄市。該市正處於保山市和普洱市之間。2011年底時,該市咖啡種植面積不足7萬畝,在主產區的名錄中無一席之地。到2012年底,該市咖啡種植面積已增加到27萬餘畝。臨滄市成爲雲南省內僅次於普洱的咖啡大市,“發展速度實在令人感到驚訝”。該省農業廳的一位相關官員如此形容。
按照雲南省發改委的《規劃》,臨滄咖啡種植面積到2015年纔會發展到12萬畝,這顯然低估了臨滄市的積極性。2012年4月,該市下發的《關於加快咖啡產業發展的意見》指出:咖啡被列爲臨滄市“十二五”期間重點發展的十大特色產業之一。其中,到2013年建設18萬畝,到2016年,投產面積40萬畝以上。
執行速度比這還要快捷。“堅持大幹三年,到2013年全市建成咖啡產業基地50萬畝。把臨滄建成雲南乃至中國重要的咖啡生產基地。”臨滄市農業局副局長楊世平表態。
爲最終達到100萬畝種植面積,臨滄專門在各縣區成立了咖啡產業發展領導小組。“市25個廳級領導掛鉤25個重點鄉鎮,對完成情況有獎有懲。從農民到市級幹部,全部將熱情投入到發展咖啡產業上,可謂全市總動員。”楊世平說。
原本的優勢產區,自然也不示弱。2011年底,雲南咖啡豆三大產區普洱、德宏、保山三市的咖啡種植面積,已經分別爲43.79萬畝、18.25萬畝、15.09萬畝。
一年後,普洱市因超額完成20萬畝的“產業發展工作方案”,達到65萬畝,才保住了其種植面積第一的地位,並因此順利獲得“中國咖啡之都”稱號。而一年前剛剛獲得“中國咖啡之鄉”稱號的德宏市,則被臨滄市擠到了第三名。
爲完成目標,各地均拿出包括貼息、種苗補貼等在內的“真金白銀”。對於有一定基礎的咖啡種植企業,政府還會反覆敦促其加速上馬新種植產能,並許以多重資金獎勵。如果某些公司不能達到政府要求,地方政府會有種種對策。
臨滄的例子最爲典型:在產業啓動之初,當地政府引入了實力較爲雄厚的雲南德宏後谷咖啡公司。該公司原本是雀巢的原料供應商,2008年之後開始自創“後谷咖啡”品牌。因受資金制約,後谷咖啡不願大規模負債經營。“1萬畝到100萬畝的發展規劃,實在不是一個企業能夠完成的跨越。”一位熟悉後谷咖啡的人士告訴《財經》記者。
臨滄市當地一家原本經營糖廠的企業,就適時被政府引入了發展規劃。在賣掉經營不錯的糖廠之後,這家企業投資4億元左右,成立了凌豐咖啡公司。
根據當地規劃,到2013年4月底,臨滄市的種植面積已從零變爲16萬畝左右。到2014年底,將達到30萬畝。
蘿蔔快了不洗泥
雲南咖啡豆產能快增之時,一系列隱憂隨之而來。
在距離普洱市區80公里的雲仙鄉幹壩村,每月都會出現幾起土地衝突。
有些十多年前就已經搬出村子的人,現在也要求搬回來,以便重新得到土地,種植咖啡。在雲南咖啡豆各個主產區,這樣的例子屢見不鮮。
但咖啡是一種格外“嬌氣”的作物,無論是種植施肥還是晾曬加工,都要求咖啡農極爲用心。任何一個環節的不足,都會導致下游產品的失敗。這種質量要求與農民獲取更高利潤的理念產生衝突。
咖啡農將原本1.5米的株距變成1米。“一畝地密植下將近700株的咖啡樹, 不僅不好採收,還將大大降低咖啡的品質。”保山十岸咖啡有限公司負責人段紹山如此形容。
這首先與缺乏科技人員指導有關。“如果每年咖啡種植面積只增長三五萬畝,人才的培育能跟得上。但一下子就擴大到增長几十萬畝上百萬畝,實際上就是實習生在管這個產業。” 雲南省咖啡行業協會副祕書長鬍路說。
咖啡農還對種苗重視不夠。最近十多年來,雲南咖啡豆主產區大量發展卡蒂姆品種。而鐵皮卡、波邦這些優良品種,卻相繼消失。
在小粒咖啡中,鐵皮卡是最接近原生種的品種,擁有絕佳的香氣和酸味,但不耐鏽病,需要相當的廕庇樹,因此導致其產量不高,撫管成本高。波邦是鐵皮卡的次種,香氣和醇厚度同屬高品質,同樣有不耐鏽病,產量不算高的種植弱點。
卡蒂姆是用抗鏽能力強的蒂姆種和波邦的突變種雜交形成,是高產的商用品種,但杯品和口感,均次於前兩者。“如果種植品種多爲卡蒂姆,那麼從源頭上來說,我們的咖啡品質就難以保證了。”劉明輝說。
這一問題短時間內無法解決。中國的咖啡種質資源基因庫在雲南德宏熱作所,雖擁有285份種質資源,但由於投入長期不足,已經拿不出幾個優質高產的新品種。相比之下,哥倫比亞國家咖啡研究中心擁有1100多份品種種質資源,能夠不斷提供抗逆性強的品種。
因缺少統一的生產標準,在採收環節造成的問題,也會對那些即使原本品質不錯的咖啡豆造成二次傷害。與採用機械化生產的巴西不同,雲南的地形地貌決定了其咖啡只能人工採收。以每畝地需要三個採收工人爲例,100萬畝地,就需要近300萬人次的勞動力。
在找不到足夠廉價人手的情況之下,爲減少成本,雲南咖啡豆採收大多不進行區分,紅色和綠色咖啡豆混在一起,一次採收完畢。
咖啡豆像茶葉一樣,容易串味變質,採摘之後的加工非常關鍵。“能保證在30小時之內加工完畢,這是哥倫比亞咖啡的品質遠遠高於我們的祕訣之一。”凌豐咖啡董事長楊志奇說。
雲南咖啡豆採收後,咖啡農普遍在自家院子裏放置15天后,才被加工成咖啡豆,容易導致部分咖啡豆變質。除此之外,在院子不夠大時,咖啡農還會選擇到馬路上晾曬咖啡豆,就容易摻雜石子和雜物。“他們簡單篩一篩就把咖啡豆賣出去了,再高級的機器,想要把這種咖啡豆加工乾淨,都很麻煩。”劉明輝說。
爲減少初加工環節的上述一系列問題,2013年開始,普洱市開始制定咖啡初加工管理辦法。“我們的設想是在每個縣區都建立加工示範廠,以此帶動各家各戶提升整體品質。一朝做不好,整個產業的形象都會被毀掉。”普洱市咖啡辦主任盧寒說。
“但想讓這100多萬咖啡從業者都學會把紅色綠色咖啡豆分開,都學會注意不讓咖啡豆粒摻進石子,真的很難。”胡路表示。
雲南咖啡豆尋途
快速膨脹的雲南咖啡豆行業亟須突破。首先要改變單純作爲咖啡豆供應原料產地的命運,但需直面國內外兩個市場的挑戰;在此過程中,質量控制和發展自身品牌幾乎一樣重要。
短期來看,經濟危機的影響和全球咖啡主產區豐收,都會對雲南咖啡豆價格形成制約。由於小粒咖啡價格高於越南等國主產的中粒咖啡,爲降低成本,國外烘焙企業近來紛紛改變配方,減少小粒咖啡的使用比例,雲南咖啡豆的國際市場,也因此受到波及。
長期來看,雲南更需要面對的是巴西、哥倫比亞等國早已成熟的產業鏈及發展模式。無論是拼優質還是拼價格,雲南咖啡豆現在都不具備優勢。
爲了在產業鏈上獲得更多增值,普洱等地的粗加工廠,已經在嘗試着不再只是將咖啡豆烘乾,而是做成質量更高的“雙A米”。
“但老外並不採購,不是因爲不認,就是因爲貴。”金繼輝說,“採購商對建立雲南自己的咖啡風味體系不感興趣,他們就是希望能夠以最低廉的價格獲得原料而已。”
增加話語權、擺脫上述窘境,是地方政府和企業在進行咖啡種植面積擴種時都會談到的理由。但以越南爲例,雖已成爲全球咖啡產量第三的大國,但也僅是產業鏈上的一枚被動棋子而已。
“連巴西都沒法說掌握了定價權,雲南想通過產量提升獲得話語權,幾乎不可能。” 凌豐咖啡董事長楊志奇說。
即便如此,他還是在數年前賣掉原本經營得很好的糖廠,進入咖啡行業。對於此舉,他有三點解釋:一、咖啡種植管理到位,比較效益好;二、國內能種咖啡的地區有限;三、國際化產品,銷售不成問題。
爲尋求突破,凌豐咖啡走了一條與其他咖啡企業截然不同的道路。
從2008年起,爲獲得更多市場,一度是雀巢在中國最大原料供應商的後谷咖啡,開始建立屬於自己的生產線。這代表了雲南咖啡行業的共識:做好精深加工,是雲南咖啡的重要突破口。但就目前而言,不管是品牌建設還是營銷渠道建設,後谷咖啡並未實現預期目標。
凌豐咖啡則選擇了一條相反的路。在公司掌握的種植面積即將達到30萬畝的前提下,明確表示短期內不會進入產業鏈下游。“在人、財、物都受侷限前提下,我考慮的是通過質量控制體系,將咖啡豆原料做成精品。”楊志奇說。
他設想的盈利模式是:咖啡農以每畝每年15元的價格轉租土地給凌豐,凌豐負責每畝的全部近5000元投資,而在農民管護下產出的咖啡豆全部歸農民,凌豐則以市價收購,賺取中間差價。
爲降低風險,凌豐在咖啡田間套種澳洲堅果。不管市場前景如何,都可保證基本收益。
因採用標準化種植方式,楊志奇認爲,相較普洱等地由個體散戶種植的做法,自己能夠更好地控制咖啡品質,其咖啡豆不愁找不到買家。
“市場價格我是控制不了的,我就做好我能控制的這兩段,質量和成本。這兩點做到了,我就能保證大家都虧錢時我少虧,都賺錢時我多賺。”楊志奇說。
這一模式並非沒有風險。除標準執行不到位之外,對於缺乏終端產品的凌豐來說,一旦高標準的咖啡豆找不到買家,其迴旋的餘地,顯然有限。
對於以凌豐爲代表的採取“集團軍”方式達到品質穩定、以此尋找買家的做法,普洱不少咖啡界人士也持保留意見。“所謂標準化方法,實際執行中難免不走樣。”金繼輝說。
雲南百分之一咖啡總經理金繼輝認爲,假如能給咖啡農更高的收購價,質量差、採收加工混亂現象都可以一一化解。但壓力就會轉嫁到咖啡加工企業身上,它們爲了給出更高的價格,一是要做精品咖啡,二是做好品牌。
普洱市希望培育自己的優質咖啡品牌,以便應對市場的風險。但這個過程也並不容易,因爲這難保不和雀巢等企業發生衝突。當地人擔心的一種可能性是:自己的品牌還沒做大,雀巢已在當地停收咖啡豆。
“本土咖啡企業的成長,需要雀巢的包容。如果說過去有些不夠包容的話,希望能夠再多一些。讓大家在共生共榮中,一起做強做大。”胡路說。
除了產業鏈和品牌競爭突破,如何拓展國內市場,雲南咖啡豆也將面臨挑戰。
“大規模地種植就像是一場賭博。”一位咖啡主產區農業部門的領導稱。
2012年,全球咖啡產量突破830萬噸。同期雲南產量大致爲七八萬噸左右。從2013年起,雲南此前播種下的138萬畝咖啡種植面積將陸續開始結果。
照此估算,雲南咖啡產量將不低於16萬噸。這16萬噸一下子進入國際市場顯然不可能。拓展國內市場,就成爲雲南咖啡豆的首要選擇。
按照經驗來看,一國經濟水平和咖啡消費量會成正比。從1998年起,中國的人均咖啡消費量正以30%的速度逐年遞增,大中城市的咖啡店也在以每年25%的速度穩步增長。
由英敏特信息諮詢公司發佈的《中國茶館&咖啡館消費者及行業綜合報告》顯示:中國咖啡館的數量從2007年的15898家上升至2012年的31783家,近乎翻倍。
“業界共識是,十年之內,中國咖啡消費額可達1萬億元。”胡路稱。
問題在於:目前中國國內消費的10餘萬噸咖啡中,直接由國內生產滿足的不足3萬噸,絕大部分由進口咖啡滿足。
“中國人的咖啡消費心理很畸形。雲南咖啡本身的品質已經不錯,但直接炒好了出售,沒有人要。大家非要等雲南咖啡豆出口到國外,加上品質更差的其他咖啡豆焙炒之後,才願意出高價。”普洱市咖啡產業辦公室主任盧寒說。
作爲咖啡世界的後來者,雲南咖啡豆如何慢慢培育自己的品牌並走出這一窘境,答案並不清晰。而迅猛增長的雲南咖啡豆,能否在國際市場中擠佔更多的市場份額,也仍屬未知之局。
2014-06-26 14:45:45 責任編輯:未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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